2.研究所的骨干怎么会留不住-个性

更新时间:2024-05-22 09:19:01 阅读量: 综合文库 文档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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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所的骨干怎么会留不住

鲍尔敦一个人在实验室外侧的办公室里坐着。屋里静悄悄的,组里别人全走光了。刚才曾有位女实验员走过他桌前,停下来聊了几句她丈夫要出一趟长差事,最后她也走了。老鲍把坐的姿势调整一下,使自己坐得更舒服点,眼睛不无得意地瞅着桌上那套光子元件头一轮测试结果的记录。

他就是喜欢在人家全走光了以后独自留下来。他被任命为这新的课题组组长这件事至今于他还挺觉新鲜,仍能使他深深地体验到一种快感。他的目光虽盯住眼前的图表,可是脑海里闪现的,却是该研究所副所长、德高望重的老学者季澜德多次对他说到的一段话:“在咱们所,如今你满可以指望能有大展雄图的机会。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你有多大本事就全使出来吧。想干啥就能干到啥,可以说没什么能限制你才能的发挥的。”想到这,老鲍就又一次感到既高兴又为难的复杂的兴奋心情。他自言自语地说:“好,这下子老子总算搞出了点名堂来了!货真价实,可不是跟谁开玩笑的。”他是五年前调到这个应用物理研究所来的,有一回,他在对几个报废的克兰逊元件作常规测试的过程中,忽然灵机触动,想到了光子耦合器的主意。季副所长知道后,很重视也很热心,很快就拨出了几个人成立了一个单独的课题组,专门负责这项目的研究,想进一步开发这种装置,他荣任这个课题组长,就是理所当然,众望所归的事了。对老鲍来说,这接着一连串发生的连锁反应式的事,都似乎是有点像奇迹那样。看来,我老鲍是时来运转了。

他终于摆脱了这些胡思乱想,静下心来,想埋头查阅手头的实验记录,好好地思索一番了。就在这时,他听见有谁进了屋来,而且站到他身后了。他带着期望扭头一看,满心以为准是季副所长。因为季老也常呆到很晚才走,有时会折进他的屋里来跟他聊上几句。每回遇上这种情况,总使老鲍觉得那天过得特别愉快。

可是这回却不是季老,而是一位陌生人。他30刚出头吧,个子高高瘦瘦的,脸庞黑中透红,似乎曾经风吹日晒像个农民,但却戴了一副知识分子常戴的那种秀郎框架的眼镜。他穿一件旧的黑色夹克,脏脏的显得不太修边幅。最古怪而显眼的是他挎着一个土黄色布包,下边带有穗子的那种。后来老鲍爱人小杨曾说,这准是朝山拜佛的香客才挎的那种。总之,有点不伦不类。

这位陌生人微笑了一下,就自我介绍说:“我是费士廷。请问您是鲍尔敦先生吗?”老鲍说正是,于是相互握了握手。“季副所长说我可能在这间屋子里找到您。我刚跟他谈到您这个课题,我对您这里搞的这项研究很感兴趣。”老鲍于是向旁边一张椅子摆了摆手,示意请坐。

这位老费看来不像是来访者中任何一种典型类型的人:不像大学或兄弟研究所来的,也不像是仪器仪表公司来的,更不像上级部门来的。老鲍指指桌。上那堆纸说:“奴,这是我们搞的试验的初步结果。我们是发现了一种新玩意的苗头,可还没弄懂是怎么回事。还没搞完,不过我可以把正在试验的那一节给你翻翻。”

老费于是接过那堆材料,专心致志地看那些图表。过了一会,他抬起头来,嘴上挂着有点古怪的笑意,微微露着牙齿,说:“这看起来有点像是詹宁斯函数曲面的一段嘛,是不是?我一直在搞曲面自动相关函数之类的名堂,你想必准是懂得这些的哆。”老鲍有点发懵,他对老费说的那些东西其实根本一无所知;可是他却未置可否地以含糊的一笑作答。但他随即感到有点不安,就说:“来,让我给你看看咱们正在搞的那个宝贝吧。”说着就领头向实验室走来。

老费终于走了。鲍尔敦把桌子的图表、材料往边上一推,心里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烦恼。然后,就像突然拿定了什么主意似的,他赶忙把房门锁上,故意绕了一圈路,好打季副所长办公室门前走过,可是那办公室门已经锁上了。老鲍有点怅然若失,心里在算计着季老会不

会是跟那个姓费的家伙一块走的。

第二天上午,老鲍就上副所长办公室去找季老,谈老费昨天作为不速之客来谈话的事,还问这老费究竟是何许人也。

季副所长说:“来,先坐下。我正想找你谈谈费士廷的情况。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老鲍如实谈了自己的印象,他觉得老费好像很聪明,可能工作能力也挺强.季老听他这么说,看来也挺高兴。他说:“我们正在调他来这里,基本上没啥问题了.他在好几个研究所干过,底子相当好。对于咱们正在搞的课题,他好像有些新点子。”老鲍听了点点头,但心里却在说,千万可别把他安排到我这个组里来呀。

季老接着说:“我们还没定下来他最后放在哪个组比较好,不过他好像对你们组搞的题目很感兴趣.我想可以让他跟你们一块干上一阵子。要是他挺合适干这活,再正式算你们组里的人。怎么样?”老鲍心思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那好吧,他好像肚子里事先就藏了些点子了,我们希望他能呆下去;有了他,我们挺高兴。”

鲍尔敦朝实验室回头走时,心境复杂矛盾,可说是酸甜苦辣,百味俱全.他对自己说:姓费的来,对我们组是有好处的,他是个能干的人,准能帮我们组搞出些名堂来的。可是,他马上又想起季老上回说到过的一段话,他说:“谁在这个课题攻关里能搞出比较好的成果,谁能走到最前头去,所里就提拔谁。”这话如今听起来,好像就带有几分威胁色彩了。 过了三四天,老费到那天下午才露面,他解释说,头几天他都忙着搞调进手续,今夭上午一直在跟季副所长谈话,还一块吃了午饭,谈的是应用物理的发展动向,所里应当开拓的方向,还有究竟派他到哪个组来最妥当的问题。老鲍说:“这间题我跟季老也聊过,我跟他都觉得你还是先跟咱们一块干一阵子再说的好。”

老费微笑了一下,说:“我倒很愿意在这儿干。”他带着一种胸有成竹的自信神情,就像那天他谈起那个什么“詹宁斯函数”时的神情一样。 老鲍于是把他介绍给本组其他组员认识。老费挺随便地跟大家一一握手,只有跟林克不知怎的,马上一见如故,大有相见恨晚的样子。这小林是两年前从一所名牌大学数学系得了硕士学位分配来的,数学方面是很强。他跟老费才谈不了几句,就十分投缘。那天下午他俩一直都在讨论一种数学分析模型,津津有味,这正是小林近来总在操心着的事,这下可遇上知音了。

那天晚上,鲍尔敦离开所里时,已是满街灯火,都快7点了。其实这一整天他都在急切地盼望着下班的时刻早点到来,等着大家全走光,他好静悄悄地独自留下来,松弛一下,把事情好好地想过一遍。他问自己:“把什么事情想过一遍?”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好不容易熬到下午5点,人们纷纷离去,可是偏偏费士廷留下来没走,“这小子想干什么?这不是有意跟我过不去,把我所向往的一天中最平静的一段时间给毁了吗?”老鲍心中升起了一股无名火。

费士廷似乎并没觉察也不在乎鲍尔敦的情绪,他稳稳当当地坐在靠窗的桌旁细心地读着刚搞到手的这个课题去年进展情况的总结报告,一点没显露出就要走的样子。“他倒稳坐钓鱼台呢,哼!”老鲍闷声不响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旁,随手在一张废稿纸上乱涂乱画着。他憋着一肚子闷气,觉得时间过得太慢.“简直像要决斗似的,有他没有我!我偏要跟他顶住牛,看谁先走。”他不时斜眼瞄一下老费,见他看得那样聚精会神,那样仔细,有时又翻到前面已看过的段落,似乎是在核对什么,他心中的紧张再增加了。“他妈的,且看你能从里面找出啥岔子来。”

可是老鲍究竟是有涵养的人,终于都忍住了。他自己也奇怪:“见鬼,我这是怎么回事?” 6点40多了,老费终于合上材料,站起身来。于是他们俩一块离开了实验室。老费把材料带着,说是晚上回去再研究研究。

老鲍恢复了平静。他问老费,这总结是不是把去年的活动全写清楚了。老费回答着,脸

上带着明显的诚恳:“太棒了!这总结写的真好,它的内容也好。这是了不起的实验!” 这评价有点出乎他的意料,老鲍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当他在大门口跟老费握手道别时,他的情绪竟似乎有点变得兴高采烈起来了。

鲍尔敦一边骑车回家,一边琢磨着费士廷的情况,他开始对老费来本组抱着积极赞许的态度了。老实说,以前小林对这课题也做过不少数学分析,他一直没能闹懂.,要是小林搞的有啥毛病,如今来了老费,准能看出点问题的。“可是,这个老费,他至少在待人接物、处事为人方面,算不上什么老练的。”他喃喃自语道。 他一到家,就把费士延的情况,向他爱人小杨生动地描述了一番。他对老费挎的那黄挂包觉得挺可笑。“那可是朝山进香的乡下老奶奶、大嫂子才背的呀。”她吃吃地笑着说。老鲍也笑着说:“他拜不拜菩萨,这倒无所谓;我怕的是那种专爱逞能,一天要当两回天才人物的人。要真是那样,这组里的日子可就不好受啰。”

老鲍已经睡了好几小时了,忽然被呼呼的敲门声惊醒。他一边披衣起床,一边暗暗地骂着什么该死的傻瓜半夜三更打门。他睡眼惺松地开门一看,原来是老邻居,所里总务科张科长。老张也没好气地说:“你们组新来的那个姓费的来电话找你,说你的电话关机,我说等天亮不成吗?他说有急事,非让叫你不可。”老鲍走进张家的过道,拿起了话筒。

按说半夜惊扰人,总得先说一声对不起,可是这老费没道一声扰,马上就兴奋地谈起他读着报告,突然来的灵感。他先把小林写的那一段分析作一番评论,然后又突然转而谈起光子藕合器设计中一种完全不同干现有方案的新主意来了。老鲍强打精神,不想让对方感到他无动于衷,甚至有点像泼冷水,所以尽力耐着性子。可老费没完没了,似乎毫无倦意,没顾到这已是凌晨2点。老鲍一边半睡半醒地打着盹,一边听老费眉飞色舞地谈着他的新发现,心里老大不快。这也许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新主意,不过老鲍心里也暗地承认,老费说的确也显示出他们以前所做实验的内在弱点,说明实验所依据的逻辑路线肯定是说服力不太足的、有毛病的。

当他终于回到床前,准备再睡时,小杨充满睡意地问:“是谁?啥了不起的事,这时来电话?”老鲍瓮声瓮气地回答道:“还会有谁?不就是刚来的那位天才!” 第二天上午,本定要开例行的课题组全体组员会议,但费士廷急于要介绍自己昨晚对小林所作分析论证的新看法,于是整个上午都用于他和老费、小林三人之间的讨论了.他们一块把老费昨晚所做的分析再仔细检查了一遍。

随后好几天。费士廷都是一个人坐在分给他的后面一间房间里的写字台前,埋头细读过去半年实验研究工作的进展总结,别的啥事也没干。老鲍不断提醒自己,老费说不定又会耍出什么意料不到的花招来,可得留点神才对。但他对自己的情绪确实觉得有点反常,显得有些神经过敏。他一直注意约束自己,要自己韬晦些,要显得谦虚谨慎;不过他心里对自己这小组在光子测量器械方面开拓性的进展却一直是十分自豪的。现在,突然一下子,他没有啥把握了;看来费士廷可能轻而易举地就揭露出他原来的研究所遵循的思考路线是靠不住的,破绽很多的,甚至是缺乏想像力的。

老鲍这个组有一种惯例,就是全组要定期开全体成员会议,所有人都来参加,包括那些年轻、文化甚低的见习实验员在内。在这种会上,要向大家介绍和解释本组课题的进展情况,包括已取得的成就和下一步打算。尽管有些人听不懂,甚至一些对基础性知识也不了解,必须进行补课,但老鲍觉得决不应轻蔑地把群众斥为“外行”,群众中蕴藏着巨大的智慧,“三个臭皮匠,顶得一个诸葛亮”嘛。对于本组重视发挥集体力量,把大家凝聚成一个和谐协作的“团结战斗小组”的光荣传统,他是由衷地感到自豪的。老鲍觉得这种小组会于他还有另一层意义。他承认要是光凭他一个人动脑子来领导这个组,他总觉得没什么把握。如今有这么一个小组会来撑腰,有这么一条强调集体作用的原则来指导,就觉得信心倍增了。

这回又照例开这种课题组会了。老费是头回参加,他正在跟小林就什么数学模型谈得起

劲。组里另几位资历较长的助理研究员文远达、伍立斌、乔天俊都默默地等待着;那边则是被叫做“老大姐”的实验员李芬和两位年轻的见习实验员王晓玫和马艳霞。

老鲍先提出了今天的讨论题目是改进一种线路的问题。老文马上提出异议说,这是个老大难,已经讨论过几次了,都解决不了,情况已经相当清楚,按组里现有实验设备和其他条件,这问题目前组里还解决不了,再研究也没啥用处,不如讨论别的问题。

谁知费士廷一听“解决不了”这句话,马上就来劲了,就像给注射了一剂兴奋剂似的。他刨根究底地要了解这问题的详情,并且走到墙上挂的小黑板前,一边听大家介绍,一边在黑板上列出人们七嘴八舌谈出的情况和论据的要点来了。

才听大家谈不了几句,老费就独树一帜,明确表示不同意这个问题解决不了的说法了。他开始振振有辞、滔滔不绝地分析下去,使人觉得他似乎早经周密准备似的,尽管老鲍知道他不可能事先就知道这问题,更不会知道今天要讨论它。随着老费说服力极强的论证,大家都感到原先想放弃它不搞下去的理由是站不住脚的了。老鲍不由得在心中赞叹“老费这小子是真有两下子”,对他那种有条不紊、逻辑严密地表达出自己想法的方式,有了深刻的印象。

不过老费忽然话锋一转,评论起这种小组会形式本身的方法论方面的缺陷来了。他说人们十分推崇的这种群体思维型的分析方法,未见得总是最好的。他承认集体的结论多半会优于全体个人见解的平均水平,但却未见得比集体中优秀人物的见解高明,因为真理有时在少数人手中,先进人物的思想不为多数落后的群众所理解,反有被大家以集体压力压制甚至扼杀的危险。他说话带有一点诡辩的气味,让人很难反驳。他不无讥讽地说,这种“群体决策”的方式是一种中庸之道,往往导致“不解决任何问题的老生常谈和十分平庸无奇的结果”。 这话当然对老鲍十分刺耳且感到恼火。他发现小林故意两眼盯住地板,老乔皱起双眉,老伍和老文则相继对他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于是他又感到了几分沾沾自喜:看来群众是不接受老费这套奇谈怪论的,而且他这是跟所领导一贯倡导的集体主义精神格格不入的。

后来老费又回到那个老大难问题上,坚持认为它是可以解决的。他说他愿意把这问题带回去,让自己再去好好想想。

上午会议快结束时,由老鲍作小结性发言。他强调这个会还得继续开下去,因为仅是一个原来以为解决不了的问题,如今在会议上发现了有解决的可能这一事实本身就已经雄辩地证实了这种会议的价值。老费听了,马上声明说,如果开会的目的是向全组吹风通气,让大家对情况与进展有所了解的话,他一点也不反对开这种会。不过他仍坚持认为,要想取得创造性的突破性的进展的话,这种会恐怕是没多大用处的;因为这种进展只有靠那些对问题有透彻了解,全部身心都跟那课题结合在一起的人,才可能搞得出来。

于是老鲍便对老费说,他对老费能谈出这些见解来感到很高兴。他又说,老费作为一个初来者,旁观者清,可以对本组的研究所依据的基础进行彻底的重新审查和质疑,这肯定对课题的进展有好处。老鲍还表示同意个人的努力当然是可能成为重大进展的基础的;不过小组会议的作用还是不容忽视的,它不仅能把大家团结在一起,而且能帮较弱的组员一把力,使他们能赶上较强的同伴,共同前进。这样,小组会便按传统方式继续定期开下去了。人们发现老费显然也喜欢起这种会来了,因为在这种会上,总见他口若悬河,剖析推敲,旁征博引,头头是道,简直是鹤立鸡群,众所瞩目,无疑是最突出、最聪明的一个。对讨论的问题,他也总是准备得最充分。他是全组中的佼佼者,比别的任何人发展精力更大,这点已勿庸争辩了。鲍尔敦因此也变得越来越忐忑不安,因为他很清楚,小组的实际领导权已经被悄悄地夺走了。

老鲍有时遇见季副所长,季老总要关怀地问起费士廷近来的工作表现。老鲍只能如实反映老费所表现出的杰出能力。但老鲍有儿次也想谈谈自己的顾虑与不安,却总是欲言又止,觉得难于启齿.因为他怕这样一说,反而暴露了自己的能力、自信及容人的涵养等方面的弱点,何况季老必然通过亲自考察及其他渠道,对老费的情况已有了深刻的印象。

渐渐地,老鲍开始怀疑对本组来说,费士廷的加入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了。他虽然聪明过人,才华出众,从智力上加强了本组;但这似乎不足抵偿他对本组团结合作精神的涣散与瓦解的消极作用。例行小组会名存实亡,成了少数人甚至是个人的垄断。除了小林一人以外,其余的人几乎全不在费士廷眼下。他变得越来越明显的粗暴无礼,把人家的意见斥为无知妄说,不屑一顾,甚至嗤之以鼻。他对别人的不耐烦与蔑视似乎在季副所长面前也有些表露,这是老鲍根据自己与季老的偶然谈话而推测出来的;因为季老某次曾问及老文、老伍和老乔的表现和能力,并说是不是还该分派给他们独立的实验与研究任务,却偏偏未问到小林。这使老鲍怀疑季老是受了费士廷对他们能力的不良评价的左右。

老鲍已经感到,费士廷的到来有点得不偿失,已经不是他的个人偏见了。因为他在跟老文、老伍和老乔的个别谈话中,都已感到他们对老费明显的不快甚至反感。老鲍并没有煽风点火,添油加醋,是他们自己提出的抱怨,说小组会上老费夸夸其谈,深奥费解,想追问一下,请他详细点深入解释一下,并补充点有关背景知识吧,他又马上显出不耐烦,甚至讥嘲别人“这还不懂?”是“小学生也该明白的常识”,使人家下不了台,下次干脆免开尊口了。当然小林在跟老鲍个别谈话中,没反映过这种情绪。

大约在老费来光子仪器课题组半年左右后,所领导向老鲍布置了一项任务,说是上级单位对这个课题项目十分重视,决定下月中旬要在本所开一次现场会,国内有关的兄弟单位将来人参加。甚至还邀请了科学院儿位知名学者位临指导,要组里认真准备汇报材料。

按照惯例,这种会上是该由课题组长,也就是鲍尔敦本人来汇报的,材料也应由他准备和执笔.可是随着会期日益临近,他越发觉得不让自己去当这汇报人可能更明智些;因为材料中不能不写进费士廷贡献的新论点,特别是那些高深的数学分析。说实话,对这些内容老鲍自知领会得不透彻,且不说介绍得不可能完整深入,而且在客人们提问质询时,更难应对裕如。更糟的是,如果他汇报得不全面、不确切的话,老费自己准会站起来补充或纠正;而且按这老兄的性格,他可不会给你留面子,很可能评头品足、吹毛求疵,甚至痛快、淋漓、极尽其挖苦讽刺之能事,使他十分难堪,当众出丑。报告中不提老费的论点或不让老费列席汇报会,都是不现实的、办不到的,也是说不过去的。这使老鲍颇费踌躇,举棋不定。 于是老鲍找机会去跟季老私下谈一次话,试探一下本所这位年高德逊(召力)的元老的意图,他吞吞吐吐地对季老说:按照惯例,这种汇二报会总是在高规格的小范围内进行的,老费作为一般研究人员本是不够列席资格的。可是鉴于他对本课题所作过的特殊贡献,他本人可能也很乐意能够出席,所以拟请他参加为宜.不过老鲍又转而委婉嗫(口需)地补充说,光让老费来而将组内其他同志排除在外,他们不但也作过贡献,有些资历更深,担心会觉得这有欠公允,挫伤他们的积极性,季老听罢,眉梢一扬,略显惊愕,说:“这不至于吧,他们谁都清楚费士廷在这课题开发中的特殊作用和地位,是会理解的.你们组的同志一贯都是比较通情达理的嘛.”他然后用十分肯定地语气补充道:“这次汇报会无论如何得让费士廷来列席。”老鲍听了,马上跟着说,他也正是这种想法,而且他还觉得应当让老费而不是他自己来向来宾们汇报,因为这课题的进展他的贡献最大,让他汇报,正表现了对他才能的赏识,也是一种奖励,何况老费正迫切希望人们能认识到他的能力和功劳。季老听了,沉思了一下,点点头,说:“好,就这么办吧.”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费士廷在汇报会上的表现不得不说是巨大的成功,他的清晰的表达和精辟的分析如此精彩,一下子就吸引了与会者的兴趣和注意力,会场鸦雀无声,全神贯注,完全被他的讲演主宰住了。介绍完毕,掌声雷动,然后是一连串热烈而兴奋的评论与提间。老费答疑时得体而中肯,自信而诙谐,顾盼自如,语惊四座.谁都不能否认,他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这会上的“明星”。

当晚,所里举行了一次招待会,酌备茶点。不仅来宾们应邀参加,所里许多工作人员都来了,其中包括老鲍的课题组的全部组员。老费左右总围了一大圈人,如众星捧月。有的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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