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都巴惊魂记

让都巴惊魂记

记得在南昌培训时，老队员都说突尼斯在诸多受援国中是比较好的，因为它是中立国，政局稳定，无恐怖活动，而且国泰民安，社会和谐。闻此言我甚感欣慰，像援阿尔及利亚那些同仁们出入都由警察陪同的日子不是我所向往的。

到这之后，的确看到社会一片祥和、人民十分满足，所以大家也其乐融融的享受这寂寞、太平的援外生活。然而，2010年12月17日西迪发生的大学生自焚事件拉开了这场危机的序幕，也打破了我们宁静的生活。

起 因

12月17日，突尼斯南部地区西迪布吉德的一名26岁青年因抗议当地城管部门“粗暴执法”而试图自焚，随后抗议民众与国民卫队发生流血冲突，造成1死2伤。自焚青年虽被送到突尼斯最好的医院抢救，但终因伤势严重而死亡，随后多个城市相继发生游行示威。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都以为老百姓只是为了就业、为了贫穷而发生那些相对文明的游行和集会，随着事态的发展和政治集团的介入，慢慢的演变成了政权力的争夺，游行和集会逐渐变成了暴乱，并从一个城市扩大到多个城市，让都巴也成了主要的暴乱城市之一。

亲 历

2011年1月10日，注定将成为我一生不能忘记的日子，这一天，我见证了真人版的暴乱，那些曾经在电视里面看到的打、砸、抢的画面出现在这个城市、出现在我们的眼前，同时我也生平第一次感到什

么是恐惧，一场特殊的生与死的体验开始了。

昨晚看到李总在群里发的关于卡赛林8日暴乱2死多伤的消息，我就感觉事态严重了。早上到食堂后通过法国24小时新闻台了解到卡赛林冲突死亡人数增加到14人，大家就开始议论纷纷，但还没有明显的危机感，毕竟那是离我们150公里外的暴乱。中午下班后回到食堂，老胡说街上又开始骚乱了，通往市区的唯一车辆通行大桥被隔断，警察和暴乱者发生对峙，在我们驻地边上还有学生集会，被警察用催泪瓦斯冲散了，他还了解到这次事件和突尼斯总统本阿里的继承人选有关，民众不满她的老婆做为继承候选人??过了一会，司机小唐和心内科医生老唐走路到了食堂，他们说过来的时候看到骚乱，被警察要求调头，所以车没法过来，只好把车停在依格赫姆（一个突尼斯朋友）家楼下，然后步行过来。吃过午饭，杨队要求大家结伴走小路回驻地，在回去的路上，可以看到市区多处浓烟滚滚，居民们在自家门前议论纷纷，这条平常非常冷清的小路开始热闹起来，一向对我们中国人友善的当地居民似乎也有些改变，因为听到有人用法语或英语骂我们，那一刻才感觉到做为外国人的孤单和无奈，只想尽快回到驻地，远离是非。下午在提心吊胆的心情中睡了一觉。晚上让都巴院方建议我们不要自己开车，并派车来接我们，这时集会的人群已经暂时散开，但是马路上的火堆依然在燃烧，我们只好绕行，一路过来，看到到处都是燃烧的垃圾、汽车轮胎、汽车、还有好多政府机构房屋也燃烧殆尽，遍地的石子让我真正相信阿拉伯人有丢石子的习惯。路过公路桥时平常有警察执勤的桥头第一次看不到警察了。看到这狼狈

不堪的场面，我没有好奇，只有恐惧，因为这很明显不是单纯的游行示威，可能有反政府势力的操控，而这些势力一旦拿我们这些老外来扩大事件的影响力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一路上院方司机告诉我们，他们现在吃饭喝酒去了，晚上可能有更大的冲突，希望叫诊的医生晚上在医院住。总算安全到达食堂，平常的美味佳肴已经不能吸引我了，囫囵的吃了晚饭，又由医院的车送我们回驻地，我寻思很久，还是决定搬到食堂来住，至少这里有保卫，而且医院不容易成为他们的攻击对象。于是匆匆忙忙收拾细软、电脑，又坐医院的车往食堂赶。一路过来，看到平常繁华的街道变得死一般的冷清，所有的店面都大门紧闭，老百姓们早早的躲回了家里，马路上充满了垃圾、石子，还有点点零星的燃烧物，在一些阴暗的角落，隐约可见散在的小青年??。这一刻，我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说不怕死那是假话，谁不珍惜自己的生命？而且我的女儿才刚学会走路，我的妻子还不到30岁，我的妈妈也需要我的赡养，还有我的??想到这些，我觉得我选择到食堂来住是明智的，小心是的万年船嘛！

躺在食堂的沙发上，我已经不能知道外面的事了，但是看看医院急诊很平静，我想应该没有更大的事发生，至少现在没有。

时间已经到了1月11日的凌晨2点了，无论如何，我还是该睡一会了，今天还有手术要做呢！为自己祈福、为全队祈福、也为突尼斯老百姓祈福，希望能远离战乱！

应 对

11日早上醒来，看到医院门口车来人往，店铺也重新开门营业，

他们在驻地过来时一路上很畅通，没什么异常，看到路上的垃圾、石子和燃烧废弃物也被清理了，似乎风暴过去了。我赶紧打开电视，法国24小时新闻台依然十分关注此事：昨晚突尼斯总统本·阿里发表电视讲话，表示在2011年到2012年提供30万个职位，并加大西部、北部地区的财政投入，以缓解物价上涨??；政府下令无限期关闭所有的中学和大学；冲突死亡人数官方公布累计19人。暴乱真的平息了？无论如何，至少已经远离我们的身边，于是该上班还上班、该休息回驻地休息，我也静下心来做了几台手术。中午回到食堂，看到专程来看望我们的李总好像看到了久别的亲人一样，心里的恐惧也减少了几分。晚上李总召开了全队大会，议题就一个——如何应对这件突发事件？在会上李总转达了我国驻突尼斯大使馆领导对我们的关心，重申了在西迪冲突事件发生后总队提出的七项应对措施：一是上下班时必须集体行动，在医院上班时不得随意走出医院院外；二是下班回到驻地立即锁好院子大门，不要放无关人员进入；三是尽量不要外出上街，确需要办事，须多人成行，快去快回；四是遇到聚众现场要迅速避开，不围观、不拍照、不现场打听；五是对突方发生的不正常社会现象一定不要到驻地室外等场合议论，尤其是不要跟突方人员说三道四，人家家里发生的事由人家自己去说，由人家自己去解决，以免祸从口出；六是主动争取和有效利用受援医院的保护措施；七是通过可靠渠道以适当方式尽快弄清事件缘由与态势，以便我们对局势作出及时准确的判断，采取得力措施，确保人身和财产安全。同时李总还要求我们听从分队队长的指挥，进一步保持分队整体的和谐团结，审

时度势做好应对更加复杂的局势的思想准备和物资准备，一定要高度保持安全防范意识，但要沉着冷静，不要惊慌失措，科学分析事态发展趋势，不要主观任意放大对局势危险性的判断，以免引起自己和医疗队整体的无谓紧张与恐慌，造成心理和生活规律的次伤害。

虽然身处险境，但已经不是我一个人在应对，有党和国家的关心，有使馆领导的关心，有总队的统一指挥，还有我们这个和谐的团队，我想我们一定能化险为夷、度过难关的。

酝 酿

12日，早上5点多钟，声声沉闷的雷声把我惊醒，看看外面天气很不寻常，满布的乌云，遮盖着整个天空，只有天边隐约可以看到条纹状的亮光，丝丝细雨笼罩了让都巴上空，伴随一声声这个季节罕见的雷声，有人说是春雷阵阵迎春来，有人说是夏雷劈空酿暴雨。这样的时势，这样的天气，不知道预示着什么？是时势影响天气还是天气昭示时势？是雨过天晴还是酝酿更大的风雨？

去食堂的路上，沿途一切照旧，可能因为下雨的原因，行人还是很少，但店铺都开着门的。吃早饭时，法国24小时新闻台公布自8日卡赛林骚乱以来死亡人数上升到21人（官方统计），昨晚突尼斯省城郊发生枪战。饭后照常上班，和以前的每一个星期三一样，忙碌的一上午，病人依旧感激中国医生，一个白内障术后患者亲吻了我的手，说实话，来这三个月了，和病人还真有些感情了。快下班时，在办公室看到护士长和杨队在谈话，隐约听出是明天不用上班，他们要罢工，其它我没听到什么。看来昨天和今天的平静只是暂时的，明天将有一

宵禁，曾经多次在电视上看到，想不到这次却亲身经历，大致意思是在规定的时间内不允许除消防、军队和医疗以外的一切车辆通行，行人不能在三人以上，否则巡逻人员可以开枪射击。

总统潜逃、全国宵禁，想不到局势会一下子变得如此糟糕，大家在低沉的气氛中吃完了晚饭，仍有胆大的几个人要求回驻地，我们的车已经不能通行，和院方商量后他们同意派救护车送他们回去，而我和那些胆小的留在了食堂。

躲在食堂里面，看到外面不断有装甲车往来，还有一辆开进了医院，然后下来好多手持冲锋枪的士兵，迅速散开，一个抢占制高点，其他的分布在不同的方位，均在视野开阔但光线灰暗的地方警戒。有医院工作人员给车加水，最后护送医院下班的医护人员向市区去了。渐渐的，外面传来间断的枪声，还有好多吆喝声，似乎是发生了冲突。大约10点多钟，急诊科来了一辆消防车，从车上推下一个伤员，后面跟着几个呼天抢地的家属，后来得知是被流弹所伤，所幸子弹从头皮擦过，无生命危险。

再次躺在这个沙发上，外面频繁往来的装甲车像飞机飞过一样，震动着门窗，也震慑着我的心，还有越来越密集的枪声，使我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短短的4天，我居然经历了战乱，经历了一个政权的颠覆，虽然两天前我就预见到本·阿里的政权可能完蛋，当时我还担心一旦他离开，这个国家将陷入无政府状态，那样是最糟糕的，今天这一切都变成了现实。然而，阿里的潜逃不是我们厄运的结束，而是开始：不知道代总统能否平息战乱？平息战乱需要多少时间？背后

势力是否就此停手？新政府是否继续履行中突协议??

宵禁的夜，让人不消停的夜，我再次失眠了，不为阿里政权的颠覆、不为突尼斯人民的命运、只为我们这45个鲜活的生命。已经凌晨1点40分，外面的枪声暂时消失了，但装甲车来往还是一样频繁，无论如何，我还是要睡一会，也许明天就得逃亡，我得养足精神面对不可预料的将来。

迷 惘

15日，由于昨晚睡得很晚，所以一觉睡到了8点，醒来时，他们在驻地睡的同志们已经被杨队用我们的车接过来了，看到他们平安无事，我们也放心了。

医院外巡逻的装甲车已经不见了，马路上车来人往，陆陆续续有人进入医院，有上班的，有看病的，和昨晚的情形相比，完全是两样的。打开电脑进入france24.com网站看到头版头条写着本·阿里昨晚7时到达巴黎机场时被法国拒绝降落，只好转而去了沙特阿拉伯，并受到沙国国王的亲切接待；突尼斯的一座监狱失火，42名囚犯丧生了；代理总统默罕默德·加努希宣称将遵守突尼斯宪法，尽快平息动乱，组织大选。上网还看到省厅领导和市局领导通过互联网对我们表示关心和关注，叮嘱我们要听大使馆和总队领导的指挥，保持镇定，密切关注局势的变化，祖国是我们坚强的后盾。这让我想起《世界末日》里面的一句经典台词：“令人恐惧的时刻，只要我们记得不是单独面对，就不会那么可怕了！”，国内的领导这个时候问候我们，无疑给了我们战胜困难的力量，因为我们不是单独面对，有强大的党和国

家做为后盾，还有什么好可怕的呢！

吃过早饭，照例去上门诊，今天星期六，按惯例有20多个病人的，当我到达诊室时，只有4个病人在等候，后来零零星星来了5个，10点钟就搞定了。

回到病房，护士长很关心我们的住宿问题，当我告诉她我昨晚在食堂沙发上睡时，她让我住到科室休息室来，还让人把房间整理好，并一再嘱咐我们不要出去。其他当班护士表情都很凝重，我主动和她们打招呼都不回应，我知道这不是阿拉伯人的作风，除非有重大心事，果然其中一个护士告诉我“还有很多事情！”，我知道她指的是动乱这件事还没完，她说昨晚让都巴的两个超市被洗劫一空，警察和特警看着他们抢却只能朝天鸣枪，突尼斯昨晚又发生流血冲突，更让人担心的是目前有四、五个派系在争总统的位置，一旦因为争权而发生内战的话，带给人民的将是灭顶之灾。

可怕的权力，23年前，本·阿里武装夺取了他叔叔的政权，一直连任至今，谁知自己辛辛苦苦经营了23年的政府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被自己的人民给颠覆了，他也因此开始了逃亡的生活。而随着他的出逃，留下的政权成了众多政客抢夺的绣球，这个绣球注定将再次剥夺无数人的生命。

吃午饭时，哈达夫人专程到食堂看望我们，告诉我们目前情况十分危急，有人扬言要在自来水里面投毒，大选要在45天到60天后进行，而且党派斗争非常激烈，都想当总统，她建议我们晚上别回驻地，要多贮备日常所需的东西。杨队再次强调，所有的人一律住在医院，

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吃完饭后统一回驻地取日用品及重要物资。在回驻地的路上，看到好多店面在糊墙，我忍不住问怎么这些人在这节骨眼上还搞装修？杨队说那不是装修，是在封门，他们怕物资被抢，干脆把门给封死，由此给大家落下一个“超级装修”的话柄。邮政局的守卫士兵由2个增加到4个，还停着一辆悍马战车。铁路边上的加油站对面停着一辆装甲车，4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过往的车辆及人们。在市中心转盘处看到好多20岁左右的男孩聚集在那里，他们说这些人很可能就是闹事者，在寻找机会随时发出攻击。在楼下的一家小商店准备买些食用油储备，却被告知已经卖光。回到驻地，匆匆忙忙收拾了一箱乱七八糟的日用品，然后赶紧回到食堂。小小的食堂，一下子住进了13个人，显得非常的拥挤，我只好在车上躺着打了一个盹。

晚上再看新闻，按突尼斯宪法规定，总统离开后代理总统必须得到总统的授权才能代理行使权力，否则由议长代任总统，总理默罕默德·加努希没有本·阿里的授权，所以他的代总统职位被议长福阿德·迈巴扎给取代了。走了一个总统，上来一个代总统，不到24小时代总统又被另一个代总统赶下台，这其中的权力斗争可想有多么的复杂。

晚上7点后，继续宵禁，马路上看不到行人，只有装甲车来回巡逻，和昨天不同的是再没听到枪声，但愿那些趁火打劫的人真的停手了。今晚大家都很自觉的留在医院了，有的睡在饭厅，有的睡客厅，还有和厨师老包挤着睡，科室有值班室的就到值班室睡去了，我和小

唐睡到护士长为我和杨队准备的房间。

短短的一周之内，突尼斯三易其主，而我也不得不两次更换栖身之所，不知道这叫流浪还是叫体验，我来突尼斯只是为了履行两国的承诺，为突尼斯人民的健康服务，谁知却因为政变被困在这里。从让都巴骚乱以来，一直不敢告诉家里人这边发生的事，怕她们为我担心，但实际上我内心也很矛盾，如果不告诉他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发生些什么事情，到那时将永远错过告别的机会。对于该国的形势，尽管费尽心思去想，但想不出什么来，也许各党派之间会握手言和，平分新政府的各大席位，这应该是民心所向；也许这些政党会为利益不均而大动干戈，那老百姓会饱受战乱之苦；也许??想到这些，我对我们的明天感到迷惘，我多么希望回到祖国的怀抱。

转 机

16日，今天是星期天，天气格外的晴朗，要是以前，队里肯定又要组织出去游山玩水或者钓鱼抓龟，但这是非常时期，我们不得不待在围墙里面。

很高兴在中文搜索引擎里面能找到关于突尼斯政变的相关新闻，说明祖国的媒体开始关注此事了，虽然迟来，那也是爱，这样我们就不用边翻字典边看外国人的新闻了。国内报到说目前突尼斯形势缓解，代总统福阿德·迈巴扎和昨天被宣布无效的任期不到24小时的前任代总统默罕默德·加努希达成一致意见，着手筹建新的联合政府，拟明日宣布；我国在突尼斯的200多华人都很安全；我国大使馆收留五名中国女留学生??

这一天感觉很漫长，在几百平方米的院子里面活动了N次，看到医院里面所有本·阿里的像全部消失了，连住院部大楼顶上的特大的“7”字也被拆除，因为这“7”是1987年11月7日本·阿里登基纪念日。这真是一件滑稽的事，来突尼斯时刚下飞机就看到每个角落都有本·阿里的像，去年11月7日前更是全城更换新的巨幅相片，当时我们还说这本·阿里真的了不起，老百姓都这么拥戴他。谁知在他下台后的48小时内，所有有关他的东西全部被撤掉了，真应了中国的古话“墙倒众人推”，原来他的子民只是把他挂在墙上，并没有记在心里。

晚上继续宵禁，但市区的次序明显好多了，装甲车仍然在来回巡逻，好多有钱人自发组织了看护队保护自己的财产，9点多钟的时候，离医院不远的地方传来枪声，随即急诊送来一个腹部贯通伤的小男孩，据说是在偷东西时中枪的，这说明代总统福阿德·迈巴扎承诺的“对威胁社会治安的不法分子采取零容忍态度”不是糊弄人的。再后来全城没有重大事情发生。

代总统和总理握手言和、组建联合政府、严惩不法分子，这一切说明形势出现了转机，我们期待明天出炉的新的领导机构能平衡各大党派的利益，能让突尼斯老百姓满意，就此终结这场战乱。

希 望

17日，已经习惯起床后关注新闻，没什么大事，新政府结果尚未公布，突尼斯城聚集了上万的民众等待宣布结果，各地仍有不法分子趁乱打劫，还有各国对突尼斯政变的评论或者关注什么的。

围墙外面似乎已经恢复正常，所以早饭后有几个昨天上班的老兄回驻地了，我12点门诊结束后也趁机回驻地准备洗个澡。一路上看到各大商店都开门了，咖啡馆宾客如云，邮局旁停了一辆装甲车，执勤的士兵不再那么警觉，有的聊天，有的享受着阳光，邮局里面人来人往。铁路边的水果摊装摆慢了水果，消失了10多天的旧衣服摊重新开张??这一切和我们刚到让都巴时完全一样。看来局势真的稳定下来了，我悬挂的心总算稍稍放下。

中午吃饭时他们说新政府名单已经公布，其中8个部长为本阿里政党——民主宪法联盟成员，他们把持一些战略要职，比如国防部长、内政部长、财政部长和外交部长等，至于其他合法反对党的领导人，也获得职位。

结果总算出来，如果在这之后的几天内没什么大的事情发生的话，说明各大党派对既得利益表示满意，老百姓也接受新政府，只等大选产生新的总统。

杨队经过慎重考虑，同意了部分人晚上回驻地睡觉的要求，老董也回去了，但回去后觉得不踏实，又坐送他们过去的车原路回来，她说一路上有五、六拨人要求停车检查，有的可能是自发组织的护卫队，他们拿着棍棒，有的是全副武装的士兵，但都没为难她。这说明治安状况也在好转。

我晚上还是睡在科室休息室，我坚信“小心无大错”，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赌，再说休息室环境很好。非常时期，局势变幻莫测，虽然看到了希望，但我要在这里住到动乱终结的那天。

谋 动

18日，让都巴如前几天一样平静，没什么大的动作，偶尔有些小偷小摸的事发生。但是新闻显示昨天成立的新政府面临诸多麻烦：首先是五个昨天被任命的反对党政府成员离开联合政府，他们宣称前总统旧部依然把持政权；之后突尼斯主要工会-劳工总联盟的成员之后宣称他们的组织不承认这个过渡政府；与此同时，突尼斯的许多城市又出现大规模游行，要求旧政府成员离开过渡政府，5000多人在突尼斯东部中心SFAX，1000多人在西部中心Regueb，在Sidi Bouzid 和Kasserine 也有游行发生。

看来局势仍然变幻莫测呀！之前老总拟定了几套应对方案送中国驻突尼斯大使馆审批，其中包括回国暂避，等风波平息之后再做打算。今天使馆领导同意了我们回国暂避的方案。这无疑是这一周以来最好的消息，从骚乱开始的那一天开始，我们无数次开玩笑说回家过年，等他们闹够了不闹了再来，想不到玩笑话变成了现实，感谢真主阿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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