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古诗句的倒装问题

更新时间:2023-12-17 17:42:01 阅读量: 教育文库 文档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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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谈古诗句的倒装问题

律诗对仗(包括绝句对仗)的句子结构,常常出现成分错位的现象,已如上述。其原因,主要与格律诗的平仄、押韵、对仗的要求,及诗作者对这些要求的贯彻有关。下面选取若干例子,试作具体说明。

格律诗的句子,都受到平仄格式的严格约束。为了适应格式的平仄需要而调整字词的先后次序,这是读者最容易感觉到的。

杜甫五律《日暮》的五、六句作“石泉流暗壁,草露滴秋根。”这两句诗的通常语序应该是“暗泉流石壁,秋露滴草根”。为什么选择错位呢?该诗三四句为“风月自清夜, 江山非故园。”按声律,接下去应该是“平平平仄仄,仄仄仄平平”,而上述通常语序的平仄组合却是“仄平平仄仄,平仄仄仄平”。出句还合格,因为单数字平仄不拘;对句第四字就非改用平声不可。调整为上述异常语序,平仄组合为“仄平平仄仄,仄仄仄平平”便完全满足了平仄格律的需要。 钱起五律《送少微师》的五、六句作“人烟一饭少,山雪独行深。”读者很容易把“少”理解为“一饭”的谓语,但这样理解,“人烟”无着落。其实这一联是说“欲一饭而人烟少,独行时山雪甚深”。 “一饭”和“独行”被插入主谓结构之中。为什么选择如此错位呢?该诗三、四句为“世路无期别,空门不住心。” 按声律,接下去应该是“平平平仄仄,仄仄仄平平”,而上述通常语序的平仄组合却是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平”,出句对句均不合要求。调整为上述异常语序,就完全满足了平仄格律的需要。

格律诗的句子,还受到隔句押韵的制约,作者要保证,在偶句的末尾用上同韵的字。语序可变,恰好成为韵脚调整的重要手段。

杜甫五律《晴》之一,前四句是:“久雨巫山暗,新晴锦绣纹。碧知湖外草,红见海东云。”它的后两句依通常语序应作“知湖外草碧,见海东云红”平仄组合是“平平仄仄仄,仄仄平平平”。这两句的变异语序则是“仄平平仄仄,平仄仄平平”。根据单数字不拘平仄,两种句式在平仄上均不成问题。但作者还要考

虑押韵要求。上一联偶句末字为“纹”,因此,这一联必须采取变异语序,才能于偶句末字用上与“纹”同韵的“云”。

钱起的五律《谷口书斋寄杨补阙》,其中间两联是“竹怜新雨后,山爱夕阳时。闲鹭栖常早,秋花落更迟。”在前的一联,分明是“竹”、“山”的定语全都后置了,通常的语序应作“怜新雨后竹,爱夕阳时山”。这一联的语序按常规,平仄组合为“平平仄仄仄,仄仄平平平”;按错位,平仄组合为“仄平平仄仄,平仄仄平平”。二者平仄皆协。但错位的结构能让此联对句句末的“时”字,与下联对句句末的“迟”字保持同韵。选择错位,理由在此。

格律诗运用对仗的一些要求,也会影响诗句成分的位置安排。反过来说,成分可以错位,也让格律诗容易构成合适的对仗。

杜甫的五律《和裴迪登新津寺寄王侍郎》,其中间两联云:“蝉声集古寺,鸟影度寒塘。风物悲游子,登临忆侍郎。”这后一联的“风物悲游子”,属主宾互置的错位,主语“游子”本居句首而反处句末,宾语“风物”本居句末而反处句首。但幸好可以如此组成诗句,才得以跟“登临忆侍郎”组合成为比较工整的对仗。 韩愈的排律《精卫填海》有一联为“口衔山石细,心望海波平。”出句的“细”字是定语后置,“山石细”等于“细山石”;对句则是一个兼语句,“心里希望海波变为平静。”为什么出句要让定语“细”错位而居后呢?不是因为协调平仄,若不错位,平仄组合为“仄平仄平仄”,它与错位后的“仄平平仄仄”是等值的;也不是因为调整韵脚,该句并非韵脚所在之处。这一句采用错位句式纯粹为了满足对仗的需要,只有把定语“细”置于句末,才能与下一句构成工稳的对仗。 语序一反常态,往往“一箭双雕”,既能使平仄协调,又能让韵脚和谐,或对仗般配。

杜甫五律《游何将军山林》的前四句作“剩水沧江破,残山碣石开。绿垂风折笋,红绽雨肥梅。”其中的“绿垂风折笋,红绽雨肥梅”是“风折笋垂绿,雨肥梅绽红”的错位。采用这种错位结构,既有平仄的原因,也有押韵的原因。“绿垂风折笋,红绽雨肥梅”为“仄平平仄仄,平仄仄平平”,正好承接了一二句的“仄仄平

平仄,平平仄仄平”;同时,它也使次联偶句句末的“梅”字,也能与首联偶句句末的“开”字构成同韵。

司空图的《杂题》一诗,开头两句是:“舴艋猿偷上,蜻蜓燕竞飞。”上句的宾语“舴艋”(一种小船)前置于句首。按常态,上句实为“猿偷上舴艋”。宾语“舴艋”之所以提前,是为了在平仄上(构成“仄仄平平仄”的组合)和字面上(“舴艋”当作“蚱蜢”,它与“蜻蜓”都属于昆虫,于是成了“借对”)都能与下句互相匹配。

有时改变一个诗句的的语序,还会达到一举而三得,在平仄、押韵、对仗方面都明显受益。舴

杜甫的五律《遣意》,中间四句作“野船明细火,宿雁聚圆沙。云掩初弦月,香传小树花。”“香传小树花”属于主谓倒装,其谓语也动宾倒装,理解的时候,应该说成“小树花传香”。为什么不按一般语序表述,而要倒过来说成“香传小树花”呢?因为这样说,既符合律诗在这一句所需要的平仄“平平仄仄平”(上一句“云掩初弦月”其平仄为“平仄平平仄”),又能用“花”字做韵脚,与上联的韵脚“沙”字保持同韵,还可以与出句“云掩初弦月”对得相当工整。如果写成“小树花传香”,平仄组合变成“仄仄平平平”,句末“香”字又失韵,而且也无法与出句构成对仗。

王维的五律《春日上方即事》中间两联是“鸠形将刻杖,龟壳用支床。柳色春山映,梨花夕鸟藏。”其中的“柳色春山映,梨花夕鸟藏”明显是错位结构,宾语“柳色”、“梨花”都前置于句首。恢复通常语序应作“春山映柳色,夕鸟藏梨花”。作者选择错位结构,其原因首先在于“柳色春山映,梨花夕鸟藏”是“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刚好满足了上联(“平平平仄仄,仄仄仄平平”)对下联的平仄要求;其次,这样错位,保证了此联的偶句句末字“藏”,能与上联的偶句句末字“床”构成同韵;最后,现有的错位结构还使该诗中间这两联对仗节奏有别,前联为“二、一、二”,后联为“二、二、一”,否则按通常语序,两联的节奏都是“二、一、二”;虽非大错,也是犯忌。

诗句成分的错位,或说倒装,适应了格律诗在平仄、押韵、对仗方面的要求,还具有独特的修辞效果。这后一方面的情况,我们打算另文讨论,此处就不去涉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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