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涵翻译作品集

更新时间:2023-12-02 16:01:01 阅读量: 教育文库 文档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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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条裙子 The Hundred Dresses

作者:[美国]埃莉诺·埃斯特斯(Eleanor Estes) 插画:[美国]路易斯·斯洛博德金(Louis Slobodkin)译者:袁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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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埃莉诺·埃斯特斯(Eleanor Estes)是美国著名的儿童文学作家。她曾经担任儿童图书馆管理员的工作,直到1941年,她的首部小说《莫法特一家》出版并荣获纽伯瑞儿童文学奖银奖后,她才决定开始写作生涯。在20世纪初期,由于美国制定了“禁止使用童工、改善儿童教育环境”的法律,儿童的地位有了显著的提高,儿童文学作品也逐渐开始尊重儿童的个性以及儿童成长的自由。埃莉诺的作品也受到时代背景的影响,所以她笔下的人物都有着鲜明的个性,并且都热爱自由,能够勇敢地独立面对任何成长中的问题与困境。她所描述的人物通常都能在她的生活中找到原型,所以她的作品十分贴近生活。直到今天,她的作品被世界各国的小读者所津津乐道,永远也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褪色。《一百条裙子》荣获纽伯德儿童文学奖银奖。

目录 第一章 旺达

第二章 关于裙子的游戏 第三章 晴朗的一天 第四章 竞赛 第五章 一百条裙子 第六章 在波金斯山上 第七章 给十三班的一封信《一百条裙子》教学设计 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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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一辈子的书 梅子涵

亲近文学

一个希望优秀的人,是应该亲近文学的。亲近文学的方式当然就是阅读。阅读那些经典和杰作,在故事和语言间得到和世俗不一样的气息,优雅的心情和感觉在这同时也就滋生出来;还有很多的智慧和见解,是你在受教育的课堂上和别的书里难以如此生动和有趣地看见的。慢慢地,慢慢地,这阅读就使你有了格调,有了不平庸的眼睛。其实谁不知道,十有八九你是不可能成为一个文学家的,而是当了电脑工程师、建筑设计师??可是亲近文学怎么就是为了要成为文学家,成为一个写小说的人呢?文学是抚摸所有人的灵魂的,如果真有一种叫作“灵魂”的东西的话。文学是这样的一盏灯,只要你亲近过它,那么不管你

是在怎样的境遇里,每天从事怎样的职业和怎样地操持,是设计房子还是打制家具,它都会无声无息地照亮你,使你可能为一个城市、一个家庭的房间又添置了经典,添置了可以供世代的人去欣赏和享受的美,而不是才过了几年,人们已经在说,哎哟。好难看呦! 谁会不想要这样的一盏灯呢? 阅读优秀

文学是很丰富的,各种各样。但是它又的确分成优秀和平庸。我们哪怕可以活上三百岁,有很充裕的时间,还是有理由只阅读优秀的,而拒绝平庸的。所以一代一代年长的人总是劝说年轻的人:“阅读经典!”这是他们的前人告诉他们的,他们也有了深切的体会,所以再来告诉他们的后代。

这是人类的生命关怀。

美国诗人惠特曼有一首诗:《有一个孩子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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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里说:

有一个孩子每天向前走去,

他看见最初的东西,他就变成那东西, 那东西就变成了他的一部分??

如果是早开的紫丁香,那么它会变成这个孩子的一部分;如果是杂乱的野草,那么它也会变成这个孩子的一部分。

我们都想看见一个孩子一步步地走进经典里去,走进优秀。

优秀和经典的书,不是只有那些很久年代以前的才是,只是安徒生,只是托尔斯泰,只是鲁迅;当代也有不少。只不过是我们不知道,所以没有告诉你;你的父母不知道,所以没有告诉你;你的老师可能也不知道,所以也没有告诉你。我们都已经看见了这种“不知道”所造成的阅读的稀少了。我们很焦急,所以我们总是非常热心地对你们说,

它们在哪里,是什么书名,在哪儿可以买到。我就好想为你们开一张大书单,可以供你们去寻找、得到。像英国作家斯蒂文生写的那个李利一样,每天快要天黑的时候,他就拿着提灯和梯子走过来,在每一家的门口,把街灯点亮。我们也想当一个点灯的人,让你们在光亮中可以看见,看见那一本本被奇特地写出来的书,夜晚梦见里面的故事,白天的时候也必然想起和流连。一个孩子一天天地向前走去,长大了,很有知识,很有技能,还善良和有诗意,语言斯文??

同样是长大,那会多么不一样! 自己的书

优秀的文学书,也有不同。有很多是写给成年人的,也有专门写给孩子和青少年的。专门为孩子和青少年写文学书,不是从古就有的,而是历史不长。可是已经写出来的足以称得上琳琅和灿烂了。它可以算作是这二三百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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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文学里最值得炫耀的事情之一,几手任何一本统计世纪文学成就的大书里都不会忘记写上这一笔,而且写上一个个具体的灿烂书名。

它们是我们自己的书。合乎年纪,合乎趣味,快活地笑或是严肃地思考,都是立在敬重我们生命的角度,不假冒天真,也不故意深刻。

它们是长大的人一生忘记不了的书,长大以后,他们才知道,原来这样的书,这些书里的故事和美妙,在长大之后读的文学书里再难遇见,可是因为他们读过了,所以没有遗憾。他们会这样劝说:“读一读吧,要不会遗憾的。” 我们不要像安徒生写的那棵小枞树,老急着长大,老以为自己已经长大,不理睬照射它的那么温暖的太阳光和充分的新鲜空气,连飞翔过去的小鸟,和早晨与晚间飘过去的红云也一点儿都不感兴趣,老想着我长大了。我长大了。

“请你跟我们一道享受你的生活吧!”太阳光说。 “请你在自由中享受你新鲜的青春吧!”空气说。 “请你尽情地阅读属于你的年龄的文学书吧!”梅子涵说。

现在的这些“国际大奖小说”就是这样的书。 它们真是非常好,读完了,放进你自己的书架,你永远也不会抽离的。

很多年后,你当父亲、母亲了,你会对儿子、女儿说:“读一读它们,我的孩子!”

你还会当爷爷、奶奶、外公和外婆,你会对孙辈们说:“读一读它们吧,我都珍藏了一辈子了!” 一辈子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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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旺达

今天,星期一,旺达·佩特罗斯基的座位是空着的。没人注意到她没来上学,就连佩琪和玛蒂埃也忽略了这一点,要知道这两个女孩可几乎是所有恶作剧的挑头人。

旺达的座位在十三班最靠里一排倒数第二个位置。她就坐在这个属于学习成绩差,而且举止又粗鲁的男生们的角落里;坐在这间脚步声杂乱,无论什么好玩儿的话都能引起哄堂大笑,并且地面上总是又脏又乱的教室的角落里。

而旺达坐在这里,并不是因为她也粗鲁,爱叫爱闹,恰恰相反,她总是那么安静,几乎不怎么说话,甚至没人听见她放声大笑过。偶尔,她将嘴角向上翘一翘,就算是笑了。

要不是旺达每天都要从波金斯山的乡间小路一路走着来上学,而且经常弄得脚上满是泥巴的话,班里是没有人确切知道她为什么要坐在那个角落里的。或许,老师是这

么想的:就让穿着脏鞋子的孩子坐到角落里去吧。而一旦旺达·佩特罗斯基坐在教室里,也就没有人关注她了。同学们想起她的时候,通常是在课余时间里——在他们午休后返回学校上课的途中,或者是在早晨课前三五成群说笑着去操场的路上。

有时,他们也会等一等旺达,拿她开开玩笑什么的。 第二天,星期二,旺达还是没来。除了老师和大个儿比尔·拜伦,其他人依然没有注意到她的缺席。比尔·拜伦坐在旺达的后面,这两天,他就将两条长腿伸到旺达的课桌两边——看起来像是一只坐着的青蛙,取悦着他这角落里的所有人。

但是在星期三,佩琪和玛蒂埃终于发现了旺达没来上学。她俩坐在第一排,和那些成绩良好,不用一路泥泞来上学的孩子们坐在一起。佩琪是学校里最受欢迎的女孩——她漂亮,有许多好看的衣服,还留着一头褐色的鬈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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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蒂埃是她最要好的朋友。

佩琪和玛蒂埃之所以注意到了旺达没来上学,是因为正是她让她俩迟到了。她俩在路上等了又等,想捉弄一下旺达,可她就是没来,而她俩却一直都觉得她马上就会出现。她俩还看见杰克·贝格尔斯朝学校狂奔,领带歪着,帽子斜着,好像马上就要掉下来似乎。她们意识到肯定要迟到了,因为杰克总是会在上课铃声响起的同时溜到座位上,而且绝对是准时“着陆”!但她俩还是执著地一分钟一分钟地等着,希望旺达能来,可是最终还是没有看见旺达的影子,她俩只好跑去上课。

两个女孩跑到教室的时候,门已经头上了。同学们正在集体背诵林肯总统的葛底斯堡演说词——梅森老师的课总是以这种方式开始的。佩琪和玛蒂埃溜到各自座位上的时候,大家已经背诵到了最后一句:“??死去的人不会白白牺牲,在上帝的庇佑下,国家将会获得自由的新生。我

们要使这个民有、民治、民享的政府不致在地球上消失。”

第二章 关于裙子的游戏

就这样,佩琪和玛蒂埃像两个入侵者一样闯入课堂。等到那种忐忑不安的心情稍微平静下来之后,她俩便转身向教室后面张望,发现旺达的座位果然是空的,她的课桌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看来好像她昨天就没有来过。仔细想了一下,昨天确实没有看到过她。昨天在上学的路上,她们也曾等了她一小会儿,但到了学校以后就把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俩经常会像今天这样在路上等着旺达·佩特罗斯基,好拿她开个玩笑什么的。

旺达住在靠近波金斯山山顶的地方。波金斯山不是什么适合居住的地方,但却很适合在夏天去郊游,采几朵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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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但你得一直屏住呼吸,直到走过老斯文森的黄屋子之后才“安全”。镇上的人都说老斯文森这人不怎么样。他不工作,更糟糕的是,他的房子和院子都脏得要命,生了锈的铁皮罐头盒随处可见,甚至还有他的破草帽。他独自一人生活着,与他的狗和猫为伴。“也难怪,”镇上的人都这么说,“谁会愿意跟他一起过日子呢?”关于他的传闻使得人们即使是在大白天路过他的房子也都会加快脚步,生怕会碰见他。

了斯文森的房子,还有几间简易房子散落在周围,旺达·佩特罗斯基和她的爸爸、哥哥就住在其中的一间里。

旺达·佩特罗斯基,十三班里的孩子们没人有这么奇怪的名字。他们的名字都琅琅上口,像托马斯、史密斯或是亚伦。有一个男孩叫鲍恩斯——威利·鲍恩斯——大家都觉得这个名字很滑稽,但跟“佩特罗斯基”这个名字的滑稽还不太一样。

旺达没有什么朋友。无论是上学还是回家,她都独来独往。她经常穿一件褪了色的、晾得走了形的蓝裙子,尽管很干净,但一看就知道从来没有好好儿熨烫过。她虽然没有朋友,却有很多女孩跟她说话。她们会站在奥利弗大街拐角处的枫树下等她,或者当她在学校操场上看别的女孩玩“跳房子”的时候将她团团围住。

佩琪总会用一种特别谦和的语调跟旺达讲话,就好像她是在和梅森老师或是在和校长讲话一样。“旺达,”她会一边说着话,一边碰碰她身边的同伴儿,“跟我们说说,你曾经说过你的衣柜里挂着多少条裙子来着?”

“一百条。”旺达回答说。

“一百条!”周围的女孩都尖叫着表示怀疑,就连在一旁玩“跳房子”的女孩们也停下来听她们说话了。

“嗯,一百条,全部都是挂起来的。”旺达说道。然后她就闭上薄薄的嘴唇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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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什么样的?我敢打赌,肯定都是丝绸的吧?”佩琪说。

“嗯,全都是丝绸的,各式各样的。” “还有天鹅绒的吧?”

“对,还有天鹅绒的。有一百条,”旺达慢吞吞地说,“全部都挂在我的衣柜里。”

然后她们会放她走。在她还没有走远的时候,女孩子们便忍不住爆发出刺耳的笑声来,一直到笑出眼泪为止!

一百条裙子!显而易见,旺达唯一的一条裙子就是她天天都穿着的那条蓝裙子啊,她为什么要说自己有一百条呢?根本就是在编故事嘛!

女孩子们嘲笑她时,旺达就踱到爬满了常春藤的校舍墙边的太阳地儿里——通常她都是靠在那儿,等着上课铃声响起。

如果女孩子们是在奥利弗大街的拐角遇见旺达,她们

就会陪她一起走一段路,每走几步就会停下来问一些令人生疑的问题。大家并不总是问裙子,有时还问帽子、外套或是鞋什么的。

“你说你有多少双鞋来着?” “六十。”

“六十?是六十双还是六十只?” “六十双。全都摆在我的衣柜里。” “可你昨天说的是五十双啊!” “现在我有六十双了。”

这个回答迎来的是礼貌得有些夸张了的叫声。 “全都是一个样式的吧?”女孩子们问。

“哦,不是。每双的样式都不同,而且有各种各样的颜色。它们全都摆在一起。”旺达说着,目光会飞快地掠过佩琪,投向远方——她好像是在看着很远的地方,就那么一直看着,却又什么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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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围在外圈的几个女孩先笑着走开了,接着,其他的女孩们三三两两地散开了。通常,这个游戏的创始人佩琪和她亲密无间的朋友玛蒂埃总会最后离开。然后只剩下旺达自己继续在街上走着,她两眼呆滞,嘴唇紧闭,左肩膀不时以她特有的滑稽方式抖动一下??就这样,她独自走完余下的这段通往学校的路。

其实佩琪并不是真那么残酷。她会保护小孩子不受坏男孩的欺负,会为了一只小动物遭受了虐待而哭上个把钟头。如果有人问她:“你不觉得那样对待旺达很残酷吗?”她肯定会觉得惊讶。残酷?那为什么她要说自己有一百条裙子呢?谁都知道那是个谎言嘛。她为什么要撒谎呢?她可不是个普通人,要不她怎么会有个那么奇怪的名字呢?反正她们也从来没弄哭过她呀。

而对于玛蒂埃来说,每天都问旺达有多少条裙子、多少顶帽子、多少这个、多少那个的确让她有些不安。玛蒂

埃自己也是个穷孩子。谢天谢地,她没住在波金斯山上,没有滑稽的名字。她的额头也没有像旺达圆圆的额头那么光亮。旺达的脸上到底搽了些什么呢?那是所有女孩子都想知道的。

有时,当佩琪用那种假装礼貌的口吻问旺达那些问题的时候,玛蒂埃会觉得很尴尬,她只好假装正在研究自己的手掌,并反复揉搓着那些纹路,什么都不说。确切地说,她并不是对旺达感觉歉疚。要不是佩琪发明了这么一个关于裙子的游戏,她是根本注意不到旺达的。但是,如果佩琪和其他人决定下一次捉弄自己,那可怎么办?虽然自己不像旺达那么穷,但毕竟还是比较穷啊。当然,比起旺达撒谎说有一百条裙子来,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但她还是不愿她们拿自己开玩笑,决不愿意!哦,天啊!她多希望佩琪别再拿旺达·佩特罗斯基开玩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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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晴朗的一天

真是莫名其妙,玛蒂埃怎么也无法集中精力念书了。 她小心地用小巧的红色铅笔刀削着铅笔,让铅笔屑落在一张废纸上积成一小堆儿,尽量不让一丁点儿碎屑落在她干净的数学作业纸上。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首先,她不喜欢上学迟到;其次,她一直在想着旺达。虽然旺达的课桌空着,可不知怎的,那课桌却好像是她每次望向教室的那个方向时能够看到的唯一东西。

那个关于裙子的游戏最初是怎么开始的呢?她不禁要问自己。很难记起她们跟旺达开始玩这个游戏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也很难从现在回想起过去——从玩“一百条裙子”的游戏已经成为每日的例行公事的现在,回想起过去那些无论什么都让人觉得是那么美好的时光。哦,对了,

地将已经写了个开头的字条撕得粉碎。她是佩琪的好朋友,而佩琪是班上最受欢迎的女孩。佩琪是不可能真的做错什么事的,玛蒂埃这么认为。

至于旺达,她只不过是个住在波金斯山上,还总爱独自站在校园里的女孩罢了。在班上,除了偶尔转到旺达站起来朗读课文之外,根本没人会想起她来。每当轮到她朗读的时候,大家总希望她能读得快点儿,赶紧读完,赶快坐下——因为,她读一段课文要花费好长好长的时间。有时候她站起来,只是呆呆地看着她的课本,什么都读不出来,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愿意读。老师想要帮帮她,可她就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老师让她坐下。她是哑巴了还是怎么了呢?也许她就是胆小吧。她唯一一次开口说话,就是那一次在校园里说她有一百条裙子。玛蒂埃记得她曾经提到过的她的一条裙子,一条暗蓝色带有淡青色花边的裙子。她还记得她的另一条裙子,是华丽的丛林绿色,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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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着红色的腰带。“穿上这条裙子,你看上去就像一棵圣诞树一样!”女孩们虚伪地赞美道。

想到旺达和挂在她衣柜里的那一百条裙子,玛蒂埃不禁琢磨起来,谁会在绘画比赛中得奖呢?这次比赛,女孩子的参赛内容是服装设计,男孩子则要设计汽艇。也许佩琪会在女子组里夺冠吧,班里数佩琪画得好,大家都这么认为。你要是看到她临摹的杂志上的相片,或是影星的头像,你几乎马上就能认出来她画的是谁。噢,玛蒂埃真的希望佩琪能获奖。希望? 她可以肯定佩琪能获奖!好了,明天老师就要宣布谁是获奖者了,到时候大家就能知道了。 这时有关旺达的那些想法已经在玛蒂埃的脑海里越飘越远了。到了历史课开始的时候,她已经把旺达忘在了脑后。

第五章 一百条裙子

第二天,下起了小雨。玛蒂埃和佩琪一起打着伞匆匆赶到学校。显然在这样的天气里,她俩是不会再在奥利弗大街拐角等待旺达·佩特罗斯基了——奥利弗大街很长很长,过了铁道后会一直延伸到波金斯山上——毕竟,她俩今天可不愿冒险迟到,因为今天非常重要。

“你觉得梅森老师今天会宣布获奖者吗?”佩琪问。 “哦,但愿如此,希望她在我们走进教室的那一刻就宣布!”说完,玛蒂埃又补充道,“你肯定能获奖,佩琪。”“ 但愿如此吧。”佩琪说着,露出了渴望的神情。 就在走进教室的那一瞬间,眼前的情景不禁让她俩惊呆了,她俩倒吸了一口气:教室里到处都挂满了图画,在每个窗台上,在黑板上方的空白墙壁上,甚至把墙上的评比表都覆盖住了。每幅画都有着令人炫目的颜色和极度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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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的设计,而且全部都画在大幅的包装纸上。 足有一百幅那么多,全都整齐地一排排地贴在墙上。

这些肯定都是参赛作品!是的,没错儿!每个人都驻足观看,有的吹着口哨表示惊讶,有的则是啧啧称赞。

同学们到齐之后,梅森老师开始宣布获奖者。杰克·贝格里斯赢得了男子组的冠军,他设计的是一艘尾挂式汽艇。老师说杰克的作品和其他男孩的素描画现在正在十二班展出呢!

“至于女子组嘛,”梅森老师说,“尽管我们这么多人里只有一两个人参赛,但是有一个人,我们十三班真的应该为她骄傲——实际上,这个女孩自己就画了一百幅设计图——每一幅作品都与众不同,而且全都美丽至极!根据评委们评议的结果,单拿出她这些画中的任何一幅都是可以赢得大奖的。所以,我高兴地宣布:旺达·佩特罗斯基就是这次大赛女子组的获胜者!遗憾的是,旺达这些天一

直没来上学,所以不能上台来接受本该属于她的掌声。希望她明天就到校来上课。同学们,现在大家可以安静地、有秩序地在教室里参观一下她这些精美的参赛作品了。”

全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就连那些男孩子们,也都很高兴能有这么一个机会“放肆”一下——他们在地板上跺着脚,把手指放到嘴里吹出尖锐的口哨,以表达他们的兴奋之情——虽然他们对服装设计并不感兴趣。而玛蒂埃和佩琪,成了最先挤到黑板前去看画的两个人。

“看啊,佩琪,”玛蒂埃小声说道,“这就是那条她跟我们提到过的蓝裙子,多漂亮啊!”

“是啊,”佩琪答道,“这是那条绿色的。老天,我还自以为我画得不错呢!”

当大家正在教室里参观的时候,年级组组长从校长室给梅森老师捎来了一张字条。梅森老师看了好几遍,又从头至尾仔细地琢磨了一阵子。然后,她拍了拍手说道:“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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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注意了,每个人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过后,大家全都坐好了,教室里安静下来。这时梅森老师说道:“我这里有一封旺达的爸爸写来的信,我想给大家读一读。”

梅森老师站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教室里的静谧逐渐变得有些凝重,而且似乎还包含着一丝隐隐的期待。梅森老师用手扶了扶她的眼镜,动作缓慢而郑重。她的举止像是在暗示着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封来自旺达爸爸的信,一定事关重大。当梅森老师朗读这张简短的字条时,每个人都支起了耳朵。信是这样写的:

敬爱的老师:

旺达以后不会再到你们学校上学去了。她的哥哥杰克也不再去了。现在,我们要搬到一个大城市去。再不会有人怪叫“嗨,波兰佬!”再不会有人问“怎么会有这么好笑

的名字啊?”。在大城市里,有趣的名字多的是。 您诚挚的

詹·佩特罗斯基

信读完了,班里一片沉寂。梅森老师摘下眼镜,吹了吹上面的浮尘,又用她柔软的白手帕轻轻地擦拭着镜片。然后,她把眼镜重新戴好,审视着全班。再开口时,她的声音变得相当低沉。

“我相信,我们十三班的同学是不会因为旺达恰好有一个又长又少见的名字就故意伤害她的自尊心的。我宁愿相信,一切说错了的话都是有口无心的。我知道,此刻大家和我都有着相同的感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遗憾了。遗憾与悲哀,兼而有之。我希望大家好好儿地想一想。”

第一堂课是自习。玛蒂埃本想做些预习,但她的精神根本无法集中,嗓子眼儿像堵着一团东西似乎不舒服。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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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儿,她从来没有因为佩琪问旺达衣柜里有多少条裙子而幸灾乐祸,但她对此却一直保持缄默。她只是默默地站在一边,可这性质已经和佩琪的所作所为一样恶劣了,甚至比那更糟,因为她是个懦夫!至少佩琪还没有意识到她们的做法意味着什么,但是她,玛蒂埃,虽然已经认定她们是在做错事,但却无动于衷。她也曾经假想过自己就是那个被捉弄的对象时的情景,她完全可以设身处地地体会到旺达的感受。但她只是站在一旁保持缄默,令旺达看起来如此不幸,从这一点来看,她与佩琪的所作所为没有什么不同。作为一个“帮凶”,她让一个人如此不快乐,以致那女孩只能远走他乡。

天哪!难道她就真的束手无策了吗?哪怕只是告诉旺达她并不想伤害她也好啊。她转过身去,瞥了一眼佩琪,但佩琪似乎并没有察觉。此刻的佩琪看上去正埋头于书本认真学习呢!

好吧,不管佩琪是否感到内疚,她——玛蒂埃,肯定是要做点什么了。她必须得找到旺达·佩特罗斯基,也许她还没有搬走呢。或许佩琪愿意跟她一起上山,去告诉旺达她赢得了服装设计比赛的大奖,告诉她大家觉得她是多么的聪明,告诉她那一百条裙子简直是美丽至极!

下午放学以后,佩琪假装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哎,咱们一起去看看那孩子是不是已经走了。”

原来佩琪也早已打定主意了,一个跟玛蒂埃所想的一模一样的主意!玛蒂埃兴奋得脸都红了,她心想:佩琪还是不错的,就像她一直认为的那样。佩琪真是不错,她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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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在波金斯山上

玛蒂埃和佩琪飞快地跑出了学校,两个女孩沿着通往波金斯山的大街走下去——在这样一个十一月的下午,小镇的那一端似乎被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氛围笼罩着,混沌,潮湿而又阴郁、暗淡。

“唉,至少我从来没叫过她‘外国人’,或者拿她的名字开过玩笑。”佩琪哑着嗓子说道,“我没想到她会觉出我们是在捉弄她。我原以为她迟钝得要命呢。但是,你看她画得有多好!我还自认为我画得不错呢。”

然而玛蒂埃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唯一希望的就是她们可以找到旺达。只有这样,她们才可以告诉她,她们对以前那样对待她感到非常抱歉。还有,全学校的同学都觉得她很可爱,请她不要走,每个人都会很友善地对待她。要是有人胆敢不友善,她和佩琪决不饶他!

本文来源:https://www.bwwdw.com/article/eott.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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